在《圣莱汶的殉难》一画中,动作亦是同样的狂放。这是在前景的刽子手;是仰倒着的圣者;是发疯般立着的兵士;是扑向着血肉的猛犬;是桀骜不驯的马匹;是半阴半晴的天空。人群与动物之中同样是一片莫可名状的骚动。而画面上所以具有这种旋风般的狂乱情调,还是由于线条的神奇的作用。
在安特卫普(Atwerp)的大教堂里,有一幅鲁本斯的《抬起十字架》,其精彩与力强的效果亦是以同样的方法获得的。倾斜的十字架的线条是全幅画面上的主要线条,而画中所有的线条都是倾向这主要线条。同一教堂中另一幅画,《基督下十字架》中的线条,亦是以形成耶稣的美丽肉体的柔和的线条为依归。前景上的粗犷的士兵,撑持着耶稣的信徒和友人:前者的蛮横残忍与后者的温柔怜爱,都是借了线条的力量表达的。
卢浮宫中的一幅名画《乡村节庆》,更能表达线条的效力。全个题材依了一条向地平线远去的线条发展。为要把线条的极端指示得格外显明起见,鲁本斯把它终点处的天际画得最为明亮。由此,图中的舞蹈显得如无穷尽的狂舞一般。其他次要的线条亦是倾向于上述的中心线条,以至全体的动作变得那么剧烈,令人目眩。同时代的名画家特尼斯(Téniers,1582—1649)颇有不少同类的制作:它们是简明,典雅,色彩鲜艳,而且较为真实得多,但这是滑稽小说中的景色,不似鲁本斯的《乡村节庆》般,宛似史诗的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