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罗雅丽还是让他失望了。
他呆呆地望着墙上的挂历,今天是农历九月九日,二十年前的今天,母亲和父亲离婚分手。那是重阳节啊,那是家人聚集在一起佩着茱萸囊登高避邪的日子。然而,他的家庭却在这一天破裂了。
母亲是那么欣快又是那么凄绝地离开了他们父子俩,晏蔚然依稀记得母亲留给他的吻,那吻潮湿而又温暖,短暂却又悠长。闭着眼睛,用脸颊触感着母亲,潮水般涌来的亲情让人痛切得颤栗不已。
当母亲把脸颊移开的时候,泪水已经挂满了她的两腮。晏蔚然同样是泪水涟涟,哭声在心底呜呜地游走,却没有升上他的喉咙。冷眼旁观着这个场面的是他的父亲,父亲没有泪,那张脸犹如绷紧的鼓面,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嘭然发出震怒。
母亲是跟着她喜欢的那个男人远走高飞了,她要远远地离开熟识她的人和熟识她的旧城。
……
此刻,晏蔚然的目光落在了墙上挂着的那支洞箫上。那是母亲留给他做念的旧物,九节斑竹的箫身上,密布着褐色的圆斑,仿佛依然留存着那些陈年旧泪。
他下意识地将洞箫摘下,放到了唇边。“渭城朝雨浥轻尘,客舍青青柳色新。劝君更尽一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……”幽幽咽咽的箫声,别具着一种超越时空的穿透力。
这是《阳关三叠》。